第十一章

月光下，阿连双手交叉在胸口，悬浮在半空，披着的褐色长袍在空中飘动。

“阿连…我就知道，我就知道你会做傻事，为什么要献祭呢，为什么啊…”

满身泥土的男人趴在山顶喃喃着，路上刮的伤口正向外冒着鲜血。

阿连缓缓地落下，蹲在男人身旁，把男人扶了起来。

阿连手中散出月白色的光源源不断的朝男人输送着，男人的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。

阿连小心地将男人放在地上，自己也躺了下来，男人想动，阿连摁住了他“四郎，再陪我看最后一次日出吧”

男人眼眶通红，没有说话，珍惜着这与爱人最后的时光。

“四郎你知道吗，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，我刚刚才修成凡体，那时候是你教会了我做人，慢慢的我发现爱上了你，可我是山灵”

“后来啊我们在一起了，几年前那次封印松动，我就应该献祭的，这次封印已经彻底松动了，必须我献祭，我也想陪着你。”

“以后啊我会化作这山间的风，山间的雪，山间的水，山间的树，山间的花，山间的草，山间的万物陪着你”

“城中那棵柳树，我分了我的山灵之力给她，她用不了几年，便会修成凡体，那时她会像我一样陪着你”

“………”

四郎听着阿连的轻喃，身体微微抖动，终于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。

太阳缓缓的升起，一丝丝阳光穿过云层撒在祁连山上。

阿连的身体慢慢便透明，“四郎，我要走了哦，要照顾好自己哦”

男人起身拥住了阿连，千言万语都比不上这一抱，阿连把头埋在男人颈窝，身体轻轻颤动，抽泣声传来。

“我真的得走了，城中那棵柳会替我照顾你的”

一丝阳光穿过阿连身体，男人手中只剩下一褐色袍子。

男人终于忍不住了，抱着袍子大声哭了出来

“你不是说你会和我一起观星赏月，一起看尽这世间百态吗？”

“你不是说你会陪我一辈子吗…”

“柳有了你的灵力，可她不是你啊，她不是你啊…”

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声在山间环绕。

山间飘起了雪，雪飘落在枯树上，枯树渐渐恢复生机，雪飘落在干涸的老河中，老河竟也涌出清澈的河水，雪飘落在人们的肩头，人们渐渐平复了恐惧的心情。

雪飘落在男人的脸颊，男人仰头，漫天的雪飞舞。

“四郎，我…我爱你…”

雪中传来阿连的声音。

“你在哪里，阿连，你在哪？”

男人发了狂般，到处找寻，终是没了声。

男人披上褐袍，失魂地回到了城中。